在黔东北,苗族把水牛角高挂在中柱上祭祷,并为此水牛角而以引为豪。黔东南苗族把宽大的牛角银饰戴在头顶上,以此为美,以此为殊荣。这种顶礼膜拜水牛角与水牛角银饰,正是历史文献所载“炎神农,人身牛首”含义的写照。显然,“人身牛首”的神农与“人身牛蹄”的蚩尤,属于同一人类集团,表明二者同属于牛耕稻作部族不同时期的首领。“牛首”、“牛蹄”,寓意着“人身牛首”的神农为先,“人身牛蹄”的蚩尤为其后,历史传说,二者是牛耕稻作文明的君王,为中华民族历史作过开拓性的贡献。
“人身牛首”与“人身牛蹄”的文化符号是具象的,有其特定的人文内涵,并非此乃“半人半牛”人种。历史学者根据“人身牛首”与“人身牛蹄”的汉文写含义,绘制了“一个人长一个水牛头”,另“一个人长一双水牛蹄”,使之成为“半人半牛”的神话,其实,这是一种附会与误会的阐释,并非言中“人身牛首”和“人身牛蹄”的原生意义。绘制一个人长一个牛头,另一个人长一双水牛蹄的历史先人,显然是以中原旱地农牧文化为坐标来阐释南方水乡牛耕稻作文化,阐释者与被阐释对象之间,存在着时空距离,无法言清“人身牛首”的原本意义。对“人身牛首”准确的解释,莫过于黔东南苗族妇女头上的水牛角银饰,可以说那是“人身牛首”的原生性具象。
水牛角,最初是作为一种膜拜与装饰两全的具象符号,随着历史的向前推移,膜拜内涵减弱,装饰与审美意象加重,最后形成水牛角银饰。而“人身牛蹄”,实际上亦是一种文化具象和物质符号,在苗区,有一种为贫苦民众在冬天自制自用的“水牛皮鞋”,即当剥下水牛皮时,按事先计算好的尺寸,割两块相等宽度的牛皮,包在两根事先水削好的下粗上小的木柱上,待牛皮干后定型,取走木柱,便成一双不用针线缝制的“水牛皮鞋”,要穿时,先打绑腿,并在“鞋”内垫棕衣,就可穿上,再用细绳捆住,便能在冬天雪地里行走了。这种在下雪天用的“水牛皮鞋”,极为可能是最原始的“皮鞋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