叙事长诗“达斯坦”,在哈萨克人心中的地位,如同《江格尔》之于蒙古人。相传“达斯坦”产生于公元9世纪至10世纪,由当地民间诗人和艺人共同创作。伴着冬不拉的琴声低吟浅唱,哈萨克英雄、哈萨克人的爱情和命运故事,就这样世代相传。
新疆福海县的哈孜木老人,是当今颇为罕见的、能够凭借记忆唱出104首“达斯坦”的人。完整唱完104首“达斯坦”,至少耗时1个月。
【传奇艺人】
半个多世纪前,一次热闹的部落集会正在举行。在连绵毡房的空地上,小哈孜木倚在父亲身上,生平第一次观看了精彩的“达斯坦”表演。艺人铿锵有力的诵白,富有节奏的弹唱,传说中的英雄故事在眼前展现……看得小哈孜木面色通红,从此迷上了“达斯坦”。那一年,他12岁。
哈孜木,1932年出生,9岁时上过3个月的学,因土匪骚扰中断了学业。他师从一些知名的民间艺人,听一遍便能记住。年轻的哈孜木学唱“达斯坦”,并非只是照搬前人的作品,而是在前人作品的基础上改编,使故事的结构更加紧凑,语言更加精炼。哈孜木还根据当地发生的一些趣事和轶闻,自编一些“达斯坦”曲目。
慢慢地,哈孜木的名气越来越大。村里或者邻村有婚礼、节日等活动,人们就请哈孜木去表演。若遇到家道殷实人家,哈孜木的演唱会持续一天,所得报酬,可能是一件布料,也可能是一只羊,甚至是一匹马。
1984年,新疆伊犁哈萨克自治州举办“达斯坦”阿肯(意为“歌手”)弹唱比赛,别的选手一般演唱9首“达斯坦”,哈孜木一气唱了30多首……
【孤独传唱】
“你是美丽雪莲,开在高高山巅。
有心登山将你摘,峭壁悬崖把路拦。
……
我站在泉水边放声歌唱,愿歌声传到心上人身旁…… ”
这些是哈孜木老人喜欢的“达斯坦”情歌。这些情歌,让他在年轻时就收获到甜美的爱情。
老人遗憾的是,时下的年轻人中,没有几个人会唱“达斯坦”。有专家指出, “随着科学技术的进步和市场经济的发展,人们的文化生活日趋丰富,审美需求多样化,‘达斯坦’文化赖以生存、发展的社会发生了变化,牧民农闲时举办家庭聚会、演唱会等越来越少……”
2007年3月,福海县哈萨克族“民间达斯坦”被列入新疆维吾尔自治区级别的“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名录”。目前当地文化部门已收集整理了11首“达斯坦”的音像资料。但是,哈孜木依然感到焦虑,因为自己年事已高,而存在于大脑中的104首“达斯坦”要整理出来,至少需要几年时间。最为关键的问题是,寻找真心实意热爱“达斯坦”的年轻人来工作不容易。